九年级语文上册第二单元比较·探究《心血凝成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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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血凝成的作品》
 星海一步步地爬上他的小房间,他感到疲乏,非常疲乏;这倒不是由于体力已经不能支持,而是由于激烈的感情波动和沉重的心情。他裹紧了那件破旧的大衣,想在睡梦中躲避这寒冷,忧伤和疲倦。然而不行,寒气从大衣的破洞侵入,像是一些刁滑、顽强的小动物,很快就爬满全身,他觉得自己也像是跃进了那冰冷的洪水中,怎样挣扎也抓不到一件可以依附的东西。他坐了起来,听窗外风声猛烈的嘶叫。这是寒冷的巴黎少有的酷冷天气。冷不防一扇窗页被吹落地上,窗页上的玻璃哗啦啦啦摔成碎块。桌上的谱纸吹得满屋飞舞。他用床单堵上了窗户,但仍旧没有办法止住那从隙缝中不断钻进来的寒流。他点着煤油灯,灯火在这凛冽在冷风威胁下也不断的熄灭。疲倦和困顿一点也没有了。这整是长夜沉沉,人们睡衣方酣的时候,他却十分清醒,仿佛冷风吹走了头脑中一切浑浊的障碍,一雯时间变得非常空旷、冷漠。
 他走近窗边,看皓月当顶,疏星闪烁,寒天清寥如洗。啊!这太空多么平和,宇宙多么平静!可地面上暗淡整农,人们不得不屈服在烈风的淫威下。他想起了许多往事……十多年前,在广州的小岛上那间小茅屋里,和母亲依偎在一起听珠江上的风雨声;以后在北京,在那些不安的夜晚,寒风传来远处的枪声和犬吠;他又联想到电影片上那些大水灾中的场面,作浪兴波,吹裂肌肤的烈风……就是这些暴烈的、凛冽的、冷酷的风,它带给人们多少灾难,多少痛苦!
 八月秋高风怒号,
 卷我屋上三重茅。
 ……
 他想起了唐代大诗人杜甫的这收名诗,眼前浮现“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杖自叹息”的老诗人形象。哦,多少年月,多少世纪,你这暴虐的风,无情的风!你摧残了多少幼芽,又伤害了多少善良的心灵!
 凭借着这诗句,他脑海中浮现出一种旋律。开始地觉得是那悲天悯人的老诗人在唱,渐渐地觉得母亲也在唱,唱着一种他从来没有听过的激昂的调子。随着这曲调,风声好像也更加猛烈起来了,它拍打着门窗,撞击着墙壁,撕扯着电线,发出尖锐的吼叫和沉重的搏击声……他把这些现实界的音响捕捉了下来,借鸣咽的簧管和坚实的钢琴,把那些声音化成了自己的语言,让它们作为一个女高音(自己母亲的形象)的伴奏。
 ……
 布衾多年冷似铁,
 娇儿恶卧踏里裂。
 床头屋漏无千处,
 雨脚如麻未断绝。
 ……
 悲痛,悲痛,夹杂着隐痛忍的积岔。诗人所倾吐的岂止是个人的感怀!不,这是多少历史年代,多少苦难人民的心声!这是祖国的叹息,这是民族的呻吟!……写下来,写下来,用音乐的语言表达出来,那无涯的悲愤,那古往今来多少受难的人吗的呼号!
 …… 
 自经丧乱少睡眠,
 长夜沾湿何由彻。
 ……
 生物的描画,深切的体会,他觉得诗人巨大的笔触也写出了他飘零的生活。多少不眠的离乱之夜!多少恼人的风雨只夕!此刻他竟连一条冷似的布衾也没有,而且还远离祖国的土地千万里……旋律转入一种颤栗的、不安的音调中去。
 ……
 安得广厦千万间,
 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风雨不动安如山!
 呜呼!何时眼前突π见此屋, 
 吾庐独受冻死赤足!
 音乐从那减七和弦的悲剧气氛中转入新的乐段,经过一个色彩性的、幻想的间奏,过渡到一种坚实、壮丽的乐句上去。这时,他仿佛觉得老诗人的巨大的身影就站在他对面,那深远的眼光和苍劲的脸色像要透过历史的帷幕给世世代代的受难人以鼓舞和安慰。
 他忘记了寒冷,忘记了时间,一鼓作气地把伴奏部分也完成了。曙光已在窗上出现,他一点也没有觉察到。他在提琴上反复吟哦这首新作,他从来没有这样快的完成一件作品。在这以前,他的创作态度一种是非常慎重的,他有点怀疑般流传的关于大作曲家在灵感夸张,也不足以为训。他认为创作是一种严肃的、艰苦的,简直有点儿神圣的劳动,一个作曲家对于纯洁,完美的 司不应该有 之念,因此他过去写的作品不多。到法国后由于许多近代音乐名作对他的刺激也由于德印第老师的启发,他写了一些习作,但一首《索拿大》到现在八个月了还未完成。可是为什么这一夜却 不住的激情奇迹般的完成这个作品?……他不能很明确地说出这道理来,只觉得感情驱使着他非要写出来不可。虽然这里并没有经过精心的雕琢,却呕出了自己的心血。此刻,他喜爱这见作品远远超过那曲折磨了他八个月的《索拿大》。
 怀着一个年轻的母亲对待自己头胎婴儿的喜悦,他拿起墨迹未干的曲谱跑了出去。他要去找他的法国母亲和兄妹,把这首心血凝成的作品演奏给他们听;他要去找老师奥别多菲尔、加隆、里昂古特……以这首作品向他们求教。他心中多少有些不安,甚至预感到……唉,谁知道这些世界第一流的音乐家对这个流落在巴黎街头的容貌不整、脸色憔悴的小伙子所写的作品会怎样看呢?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加隆先生告诉星海,他的作品《风》已经被排上巴黎音乐院新作品演奏会的节目单了。这种音乐会一般地是演奏院内学生和老师的作品,《风》是经过加隆先生的介绍与请求被排上去的。星海听了这个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这是千真万确,音乐会的入场券就捏在手里。
 入场的铃声响了,他随着人们走进演奏厅。有人指点着前排特别座位上的几个听众:杜卡特、拉威尔、普罗科菲耶夫……他的心情非常紧张。喧嚷的人生陡 然静了下来,节目开始了。他觉得好像一下子跳进了真空里,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担任《风》的独唱的是有名的女高音歌唱家盖尔曼。星海曾在一次音乐会上听过她的独唱,非常欣赏她丰满的音色和戏剧性的表现才能。但今天她能不能把《风》的主题充分表现出来呢?……他心里忐忑不安,觉得身后有许多视线射过来,射到背上,刺得好痛啊!他觉得有种压力,简直坐也坐不直了。说实在的,他越是想集中注意力,越是集中不起来。
 《风》已经唱完了,唱得怎么样呢?……他费力地想啊,想啊,想抓回来一些印象,他后悔为什么在节目进行中没有抓紧机会……
 掌声不太热烈,也不太冷淡。一部分人像是为了礼貌的缘故,鼓掌道适当程度便低头去看节目单了;另一部分人,不太多,继续拍着手,似乎要求重来一次,但没有很多人响应,也就逐渐停下来了。他迷惘地看着这些,心想:这是表示着什么?这作品是成功还是失败呢?……
 休息的时候,他被加隆先生叫进休息室,这里坐着他敬畏的那几个听众。
 “祝贺你,年轻人!”他的眼光象征求同情似的环视一下他的同伴,又接着说下去:“一首充满人道主义精神作品!你跟德印第学习过吗?……我听得出来的,我甚至觉得这里有他的精神上的影子……”
 “照我看,这里还是深深体现着一种传统的东方文明——儒家的‘仁’,我想这是诗人所提供的创造基础。在我们所熟悉的那几个中古时代的伟大中国诗人的作品中,我常常感到这种仁爱精神。”拉威尔说。
 “我以为它和我们西方的人道主义精神是不矛盾的。”杜卡斯说,同时用眼光催着在旁边凝神的普罗科菲耶夫发表意见。
 “一件有才华的作品,一个有才华的青年。我想,传统精神的在生活的火花中闪耀出来的。近来我常常这样想:只有一个现实主义者和爱国主义者才能充分发挥优良的传统精神。”普罗科菲耶夫说着,走过去从星海的手里接过乐谱,很感兴趣的翻着,“我希望这件作品能够介绍给更多的听众。怎么样,我们来组织一次在电台的广播好吗?”
 星海以满足的心情听着这几位大师对《风》的议论。他不敢奢望他们对这作品给以过分的表扬,他只希望他们能够注意这作品,对这作品发表一些具体的意见。现在的情况远远超过他所希望的,杜卡斯先生甚至还具体提出几点技术上的修正意见。他们对于这作品的评价,他也找不出可以反对的理由,但觉得似乎晒不能透彻的概括人在创作时的复杂心情和深沉的哀痛。但这有什么办法呢?人总是以自己的生活经历和艺术经历来感受一件音乐作品的。
 无论如何他是满足了,他觉得这是来巴黎后两三年中最幸福的一天,这不仅是因为他的作品得到了大师们的重视,更重要的是杜卡斯先生亲口允许他去投考自己所主持的高级作曲班。在换我i是做梦么?……当一个人看见长期以来的愿望快要实现了的时候,反而有些怀疑起来了。不,这是千真万确的!杜卡斯先生亲口告诉了他考试的项目,让他好好准备。他有信心踏进这崇高的学府大门。
 他受到了古久里一家人的祝贺,他们预祝他成功。路易丝自告奋勇地帮助他准备考试,为他伴奏。她的琴弹得不十分理想,但她朝夕不懈地练习。每天傍晚,星海下工回来,在她家中,两人在钢琴旁叮叮冬冬地练习起来。和那七层楼上挡不住风寒的小房间比起来,这里是多么的温暖啊!
 考试的一天到了。一些投考者穿着节日的盛装,夹着漂亮的琴盒和提包昂然走进巴黎音乐院大门。门警对这些未来的大音乐家们谦恭地施礼。但这是谁?……一个中国苦力,为什么还伴着一个法国顾念?……门警上前拦住了去路。
 “修下水道的么?证件?”
 “不,投考的。”
 “什么,投考的?”门警以为这个中国苦力开玩笑,“好啊,哪个班?”
 “高级作曲班。”那个法国姑娘代星海回答。
 “我不喜欢开这样的玩笑,漂亮的姑娘。”门警以对妇女应有的尊重彬彬有礼的说,然后又向着星海,“快些,证件!”
 星海正要去掏准考证,却被露易丝止住了。她向门警抗议为什么单独向他一人要证件。门警讲不出理由,但更坚决地拦住不放。
 正在纠缠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杜卡斯先生恰好走来。他看见星海,亲热地握住他的手,转身向门警说:“这是我的学生。”随即挽着星海一起走了进去。
 门警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张大了嘴。望着他们的背影,喃喃地说:“真是新鲜事!”是啊,他守了几十年的大门,还从来未看见过一个中国人居然投考高级作曲班哩。
 考试进行得很顺利,和声、赋格、作品分析都通过了,最后验交的作品是《风》和小提琴与钢琴合奏的《索拿大》。主考席上的教授们交头接耳地议论了一阵,最后由杜卡斯代表大家宣布:
 “我们决定给你荣誉奖。按照学院传统的规定,你可以自己提出物质方面的要求。”
 星海觉得有些站立不稳了,过度的紧张一旦松弛下来,反而有些无凭无依。他顿时觉得很疲乏,很饥饿,耳朵里有什么东西隆隆地响起来……“饭票……”他只说了两个字,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事后简直不记得是怎样退出场,又怎样被露易丝扶着回到她家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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